2008-11-27

謀殺繪畫:盡在「無形」

Dutch Interior (III), Montroig, July-December 1928

昨夜的大風把樹上僅餘下的樹葉都吹落了,晨早起來,綠色的草地上滿布落葉,半夢半醒間,看上去以為仍是深秋。連日來氣溫持續徘徊在冰點,把窗子打開,便知嚴冬已至。

正等待咖啡把腦袋喚醒,真實世界正在對焦,夢境趁機潛入了白天的空間。我想起了米羅 (Joan Miró 1893 – 1983)的繪畫,他曾把游離於真實、記憶、及夢境之間無形的混沌,以銳利、清醒的形態刻劃出來。

Painting (Head), Paris, January-April 1930

他在西班牙念藝術,學習野獸派、立體派等人的風格,作品難免帶有不同藝術流派的影子:Dutch Interior (III), Montroig, July-December 1928 無論在構圖、色彩、筆觸及氣氛,都受Matisse 的感染。Montroig 系列拼貼中可看得出 Max Ernst 的達達主義作風。但他仍能去蕪存菁,憑著自己對外在事物的感應,創作出獨特的畫面。

MoMA 最近展出米羅早期作品,以 Painting and Anti-Painting 1927-1937 為專題,集中探究畫家如何建立獨到的藝術語言。展出百多件包括繪畫、屏貼以及合成物 (assemblage)。所用的材料像是隨手拈來:沙、焦油、繩索、頭髮、酒瓶塞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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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羅的作風直率大膽,聲稱要「謀殺繪畫」,叛逆藝術的傳統,打破一切規矩。把具象、境深、構圖、象徵等語言,以超理性的手法重組。 從1928 年的 Dutch Interior 系列 , 可見他以17世紀的荷蘭古畫作起點,模擬造夢的情況,讓潛意識把影像割裂為細碎的片段。

由於他的作品風格鮮明,絕不在乎市場或流派的認同,忠於自己,獨樹一幟,成為了眾多藝術家的偶像。被 André Breton稱為超現實主義中最超脫的一員。海明威亦曾收藏他早在 1921-22 年完成的 The Farm

Painting (The Bullfighter), Paris, January-mid-February 1927

米羅其中一張最早期的作品《鬥牛士》,畫布上只以一黑一白色塊,把鬥牛場上的精彩場面寫成了詩歌。與其說他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地記錄下來,不如說他以鬥牛士斗蓬的顏色,作為一切聯想的起點。鎖定了視覺焦點以後,讓環繞著鬥牛場的想像自然浮現:熱鬧的喝彩聲;鬥牛士在生死之間的搏鬥;觀眾聚精會神的期待;人獸之間瞬息裏生命的替代。一切盡在「無形」中。

**撰文:王在瑩 / 逢星期四《信《信報財經新聞》「瑩在紐約」專欄

圖片 (由上至下)

1. Joan Miró, Dutch Interior (III), Montroig, July-December 1928

2. Joan Miró, Painting (Head), Paris, January-April 1930

3. Joan Miró, Object. 1931

4. Joan Miró, Painting (The Bullfighter), Paris, January-mid-February 1927